那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伦敦教堂内满是前来庆贺的宾客,美丽娇小的新娘,临水照花一般婀娜多姿。那天她没有去,依然呆在遥远的东半球探索那些未曾发现过的鸟兽地理。据说,婚礼很热闹,更派发了无数红包和喜糖,漫天的烟花璀璨迷离,仿佛一场隔世的梦幻。
新婚不久,他的妻子因为种种缘故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塞维利亚的码头上,少了一对惹人羡煞的鸳鸯,却多了一个孤独的背影。天依旧蔚蓝,海鸥依旧飞翔,却不复当时的甜蜜。
注意到她,或许很偶然。他甚至也无法说清她是怎么进入他视线中的。他只知道,这个调皮的小丫头虽然还不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船长,却很吸引他的目光。他喜欢看她伶牙俐齿地同别人打嘴仗,得意洋洋却又不时做出一副受气的小模样让人同情不已;他喜欢看她穿着各种漂亮的衣裙来往于塞维利亚的城市内,时而逛街,时而发呆;他更喜欢偷偷坐在她身后一起发呆,外人眼中,那是一种极暧昧和霸道的模样。
他和她都知道,那个一身素白礼服的女子喜欢找茬,尤其是针对她。虽然不喜欢她跟人斗嘴,他却从未阻拦过她。只在过分的时候偶尔出来帮腔几句,却也引得议论纷纷。于是,他公然向她求婚,无视他人惊诧的目光。反正世人皆知,他的妻子已然消失。
“嫁给我,可好?”他问。柔声细语,不复英雄模样,只有儿女情长。
“不好!”她摇头,“使君有妇,何求罗敷?”
“她不在了!”执拗的眸凝视前方漫无边际的大海,深邃幽远。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娶时。”起身,拂去裙角的细纱,转身走人。
是夜,雅典的风低柔轻缓,仿佛一曲曼妙华尔兹,带来无尽遐想,也带来些许失望。
岁月缤纷,他依然是她的头痛不已,而那个素白礼服的女子,则是她指尖的一根刺。终于,在某次口舌之争,她脱口而出,他是她的情人。这,或许已经是底线了吧。对方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经年累月的挖掘,终于有了成果。他乐得拣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既承认是情人,那便演戏演到底好了。
“亲爱的,救命啊!我没有给养了!”她喜欢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大喊大叫以便引起他的注意,她也知道他会乐得陪她玩耍到底。她眼中,他是她的守护神;而他眼中,她是他置于掌心的宝贝。
“就到,宝贝!”有谁能来拯救他这个可怜的男人一下下吗?怎么感觉自己就是辛苦的司机加勤劳的后勤加方便的自动提款机加……呢。不过,管他呢,开心就好!
“幸福啊……”商队里叹息声不满声此起彼伏。
“又满足你小小的虚荣心了?”他悄悄问道。
“of coz!”眉眼眯成一条新月,她心满意足,仿佛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红色,代表热情,代表活力。换上一套新娘装束,手持一束玫瑰,她站在他面前转圈,“好看么?”
“好看!”他点点头。在他看来,衣服只分有用无用。而在她看来,衣服只分漂亮与否。所以他除了要关注衣服是否有用,还要留意哪件穿出去更能衬托她白皙的皮肤和美丽的容颜。
“穿这么漂亮的新娘装,打算嫁给谁啊?”朋友笑着打趣道。
“哎,没人娶啊!”她故作哀伤,却无法隐藏满眼的笑意。此生有他便足矣,嫁人,让那么遥远的话题随风而逝吧。她是无法安分守己嫁作他人妇的。有生之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兴风作浪”,也就够了。
依然坐在塞维里亚的码头边看海,却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她终究成了他的绕指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