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铁骑 第一部 桶之战（10）
作者：柳文扬
六
锐丙号和锐丁号都泊在黑船原先的泊位。地方很好，有几块礁石挡住了外围的海浪，所以平静的很。让人吃惊的是，这里暗礁很多，虽然水质极清，可以看清水下的情形，但以黑船出击的速度冲出来却绝对是行险。对于卡洛斯的操船功夫，连白音也不由赞叹起来。我头皮一阵发麻，今天大家都是怎么了？
“老大!”我捅了捅他，“不带这么夸对手的！”
“唉?”白音一脸的诧异。
“你想啊……”我循循善诱地小声解释，“咱们今天打黑船没占到便宜，弟兄们本来沮丧，你们再这么夸对手，以后可怎么打啊？！”
“怎么打？这么打！”白音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它越厉害，咱们把它敲掉才越难得，才越发显得我们厉害。是不是？”他声音逐渐抬高，最后一声几乎是在问全船的弟兄。
“是！”周围几个水手直着脖子喊，热血沸腾。远处没有听清的也跟着瞎喊：“是！”锐乙号上瞬间就杀气腾腾的，我环视了一圈，对白音的战斗演说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光大亮，估计锐丁号已经领着第三舰队去了摩加迪沙，黑船早就消失在地平线下。锐乙号也抛了锚，白音让我带着锐乙号上所有的木匠上了锐丙号修补那根倒霉的主桅。去摩加迪沙有一天的路程，没有主帆的话，锐丙号只怕走上两天还到不了。何况黑船这一去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情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花上整整半天把锐丙号的桅杆竖起来还是值得的。至于锐乙号的小伤，暂时顾不上了。
趁着锐丙号修船的功夫，白音和莫日根坐了两条舢板上岸。黑船在这个地方抛锚，可见夜里锐丙号了望员看见的火光是真的。黑船实在神秘，她跑得快，我们追是追不上了，若是能在他们的营地上找到些线索也不错。
其实锐丙的主桅不算太难修理，那一炮打在了三分的位置上，上下都有余地。只要锯平了断茬，把两截桅杆接上，再以加强板紧固就好，虽然还是不结实，现在的风速下撑到摩加迪沙总是没有问题。麻烦的是那些帆索，就是理一遍也要半天的功夫，何况在交战的时候都被潘彼得给砍断了。把两条船的备用索都拿出来才勉强补上，粗细规格也只能凑合而已。砍桅杆的时候，潘彼得是当机立断的，现在修船就嘟嘟囔囔象个老头子，眼中亮闪闪的几乎连泪水都要掉下来。
“潘船长啊！”我听得他的咒骂听得头大，笑眯眯地问他，“咱们以后抓住了那个大红卡洛斯，怎么对付他给你解气？”
“嘿嘿，”潘彼得还没搭话，他的大副的眼睛里放出光来，“自然要把他真正变成大红的卡洛斯了。”他说得凶恶，手在腰间的短刀把上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好像卡洛斯就在眼前。
“没劲……”我停下了凿子，拖长声音。
“那你说呢？”大副问我。
“要把他的主桅也给拆了！”我举起凿子挥了一下，比划出切掉卡洛斯要害的动作来。
身边的水手们一阵暴笑，大副挥手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把：“石头你个***。”
看见潘彼得脸上不快，我连忙闭嘴，用力凿那块加强板。凿子在木板上一跳，一卷洁白的木花就冒了出来。完成了，我满意地看着这块加强板。马上就能把桅杆竖起来了，我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了“啪啪”两声。好熟悉的枪声，肯定是白音的那两支短枪。我扔下凿子跳了起来：“放舢板！”
黑船是以伏击的姿态与我们接战的，他们肯定是在岸边的断崖上设置了了望哨。我想卡洛斯应该是早有准备，单单是冲出暗礁群，就要精密的计算功夫。光是想象他一个接一个地下达舵令的模样，我也有些晕眩。有这个准备的时间，要是他们在岸上设有临时营地的话，肯定都把人撤了。
就是因为都这么想，白音和莫日根只带了十名水手上岸。锐乙号上没有孬种，可如果岸上有埋伏，那这十二个人就显得弱了。两声枪响过后便是一声一声的脆响，很有节奏，倒象是双方对峙起来。
这个泊位虽然好，但是岸边都是断崖，无处立足。最近的滩头划舢板过去也要小半个钟头，那个滩头上方正有条瀑布，白花花地从崖顶挂下来，这应该就是昨天卡洛斯的人扎营的地方。白音莫日根的身影都看不见。“大概是伏在了地上吧。”我努力往好处想。
四条舢板载着我和跳帮组的弟兄们往那片滩头急驶。扳桨的汉子们浑身都是汗，舢板好像在海面上弹跃一样，不断带出两侧飞溅的白色浪花来，我却还是觉得速度太慢。滩头的枪声忽然紧密了一阵子，接着又归于稀疏。这样的速度，等我们到了岸上，只怕战斗都结束了。
离滩头只有十几步远，我再也等不及，举着火枪就往水里跳。其实这个动作很愚蠢，我们在水里怎么有舢板跑的快，可心里实在毛得不行。后面一片水响，水手们也都跟着我跳了下来。我眼巴巴地望着滩头，那边散乱地卧着一排锐乙号的水手们。我们才在齐膝深的水里面狼突了几步，就看见滩头上趴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正是白音和莫日根他们。一边上岸，我一边清点人数，一个也没有少。白音正举着短枪往瀑布那边走，看来还有活的。。
莫日根冲我们急匆匆地招手：“医生来了没有？”
我回头张望了一下，只当是上岸来打仗的，谁想到带医生来啊？！莫日根的神情挺着急的。
“卡洛斯的人嘛！打死就打死了，不用费这个劲吧？”我嘟囔着抱怨。默默耶从沙滩上扶了一个人起来，浑身都是血。我的脑子忽然通了，“哦，原来是活口！”莫日根的眼里有些奇怪的笑意，那是讥刺的神色。
我的脸热了一热:“你看什么看？还不是刚才怕你们出事乱了手脚？！”
莫日根也不理会我，指挥着水手们把那俘虏抬上舢板去，看来真是很紧张那个家伙的生死。白音还在沙滩上逼问着另外一个俘虏。我过去看了看，那家伙伤了胸部，说话的时候一口一口地往外冒鲜血，眼看是不行了。
“救救我！救救我！”他咳嗽着，“不要让我死掉。”他的双手直直插在空中，眼中全是求肯的神色。我的心中猛地一抽。我的梭镖下其实已经死过不少人了，可是白音还是说我心软。他说得对。
“回答我的问题。”白音提高了声音。这个时候的白音不是我所熟悉的，我默然侧过脸去。白音问话结束之前，那葡萄牙水手就该死去了。
看起来破晓号并没有及时发现我们。估计是为了隐蔽起见，卡洛斯放下了破晓号的桅杆，把了望哨的任务派给了登陆的船员。卡洛斯成名已久，不料还是这样的小心谨慎。疲惫的了望哨在断崖顶上找到一个避风的石窝，于是在里面昏睡了过去，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醒来。当然，他醒来的头一眼就看见了淡薄的晨光中气势汹汹赶来的锐乙号和锐丙号。卡洛斯只来得及撤走两条舢板的人员和物资，把五名船员（包括那个该死的了望哨）拉在了岸上。这些自信的船员们大概以为破晓号很快就能结束战斗来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往断崖上爬。不料战斗倒是结束的快，逃走的却是破晓号。
锐丙号和锐丁号都泊在黑船原先的泊位。地方很好，有几块礁石挡住了外围的海浪，所以平静的很。让人吃惊的是，这里暗礁很多，虽然水质极清，可以看清水下的情形，但以黑船出击的速度冲出来却绝对是行险。对于卡洛斯的操船功夫，连白音也不由赞叹起来。我头皮一阵发麻，今天大家都是怎么了？
“老大!”我捅了捅他，“不带这么夸对手的！”
“唉?”白音一脸的诧异。
“你想啊……”我循循善诱地小声解释，“咱们今天打黑船没占到便宜，弟兄们本来沮丧，你们再这么夸对手，以后可怎么打啊？！”
“怎么打？这么打！”白音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它越厉害，咱们把它敲掉才越难得，才越发显得我们厉害。是不是？”他声音逐渐抬高，最后一声几乎是在问全船的弟兄。
“是！”周围几个水手直着脖子喊，热血沸腾。远处没有听清的也跟着瞎喊：“是！”锐乙号上瞬间就杀气腾腾的，我环视了一圈，对白音的战斗演说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光大亮，估计锐丁号已经领着第三舰队去了摩加迪沙，黑船早就消失在地平线下。锐乙号也抛了锚，白音让我带着锐乙号上所有的木匠上了锐丙号修补那根倒霉的主桅。去摩加迪沙有一天的路程，没有主帆的话，锐丙号只怕走上两天还到不了。何况黑船这一去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情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花上整整半天把锐丙号的桅杆竖起来还是值得的。至于锐乙号的小伤，暂时顾不上了。
趁着锐丙号修船的功夫，白音和莫日根坐了两条舢板上岸。黑船在这个地方抛锚，可见夜里锐丙号了望员看见的火光是真的。黑船实在神秘，她跑得快，我们追是追不上了，若是能在他们的营地上找到些线索也不错。
其实锐丙的主桅不算太难修理，那一炮打在了三分的位置上，上下都有余地。只要锯平了断茬，把两截桅杆接上，再以加强板紧固就好，虽然还是不结实，现在的风速下撑到摩加迪沙总是没有问题。麻烦的是那些帆索，就是理一遍也要半天的功夫，何况在交战的时候都被潘彼得给砍断了。把两条船的备用索都拿出来才勉强补上，粗细规格也只能凑合而已。砍桅杆的时候，潘彼得是当机立断的，现在修船就嘟嘟囔囔象个老头子，眼中亮闪闪的几乎连泪水都要掉下来。
“潘船长啊！”我听得他的咒骂听得头大，笑眯眯地问他，“咱们以后抓住了那个大红卡洛斯，怎么对付他给你解气？”
“嘿嘿，”潘彼得还没搭话，他的大副的眼睛里放出光来，“自然要把他真正变成大红的卡洛斯了。”他说得凶恶，手在腰间的短刀把上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好像卡洛斯就在眼前。
“没劲……”我停下了凿子，拖长声音。
“那你说呢？”大副问我。
“要把他的主桅也给拆了！”我举起凿子挥了一下，比划出切掉卡洛斯要害的动作来。
身边的水手们一阵暴笑，大副挥手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把：“石头你个***。”
看见潘彼得脸上不快，我连忙闭嘴，用力凿那块加强板。凿子在木板上一跳，一卷洁白的木花就冒了出来。完成了，我满意地看着这块加强板。马上就能把桅杆竖起来了，我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了“啪啪”两声。好熟悉的枪声，肯定是白音的那两支短枪。我扔下凿子跳了起来：“放舢板！”
黑船是以伏击的姿态与我们接战的，他们肯定是在岸边的断崖上设置了了望哨。我想卡洛斯应该是早有准备，单单是冲出暗礁群，就要精密的计算功夫。光是想象他一个接一个地下达舵令的模样，我也有些晕眩。有这个准备的时间，要是他们在岸上设有临时营地的话，肯定都把人撤了。
就是因为都这么想，白音和莫日根只带了十名水手上岸。锐乙号上没有孬种，可如果岸上有埋伏，那这十二个人就显得弱了。两声枪响过后便是一声一声的脆响，很有节奏，倒象是双方对峙起来。
这个泊位虽然好，但是岸边都是断崖，无处立足。最近的滩头划舢板过去也要小半个钟头，那个滩头上方正有条瀑布，白花花地从崖顶挂下来，这应该就是昨天卡洛斯的人扎营的地方。白音莫日根的身影都看不见。“大概是伏在了地上吧。”我努力往好处想。
四条舢板载着我和跳帮组的弟兄们往那片滩头急驶。扳桨的汉子们浑身都是汗，舢板好像在海面上弹跃一样，不断带出两侧飞溅的白色浪花来，我却还是觉得速度太慢。滩头的枪声忽然紧密了一阵子，接着又归于稀疏。这样的速度，等我们到了岸上，只怕战斗都结束了。
离滩头只有十几步远，我再也等不及，举着火枪就往水里跳。其实这个动作很愚蠢，我们在水里怎么有舢板跑的快，可心里实在毛得不行。后面一片水响，水手们也都跟着我跳了下来。我眼巴巴地望着滩头，那边散乱地卧着一排锐乙号的水手们。我们才在齐膝深的水里面狼突了几步，就看见滩头上趴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正是白音和莫日根他们。一边上岸，我一边清点人数，一个也没有少。白音正举着短枪往瀑布那边走，看来还有活的。。
莫日根冲我们急匆匆地招手：“医生来了没有？”
我回头张望了一下，只当是上岸来打仗的，谁想到带医生来啊？！莫日根的神情挺着急的。
“卡洛斯的人嘛！打死就打死了，不用费这个劲吧？”我嘟囔着抱怨。默默耶从沙滩上扶了一个人起来，浑身都是血。我的脑子忽然通了，“哦，原来是活口！”莫日根的眼里有些奇怪的笑意，那是讥刺的神色。
我的脸热了一热:“你看什么看？还不是刚才怕你们出事乱了手脚？！”
莫日根也不理会我，指挥着水手们把那俘虏抬上舢板去，看来真是很紧张那个家伙的生死。白音还在沙滩上逼问着另外一个俘虏。我过去看了看，那家伙伤了胸部，说话的时候一口一口地往外冒鲜血，眼看是不行了。
“救救我！救救我！”他咳嗽着，“不要让我死掉。”他的双手直直插在空中，眼中全是求肯的神色。我的心中猛地一抽。我的梭镖下其实已经死过不少人了，可是白音还是说我心软。他说得对。
“回答我的问题。”白音提高了声音。这个时候的白音不是我所熟悉的，我默然侧过脸去。白音问话结束之前，那葡萄牙水手就该死去了。
看起来破晓号并没有及时发现我们。估计是为了隐蔽起见，卡洛斯放下了破晓号的桅杆，把了望哨的任务派给了登陆的船员。卡洛斯成名已久，不料还是这样的小心谨慎。疲惫的了望哨在断崖顶上找到一个避风的石窝，于是在里面昏睡了过去，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醒来。当然，他醒来的头一眼就看见了淡薄的晨光中气势汹汹赶来的锐乙号和锐丙号。卡洛斯只来得及撤走两条舢板的人员和物资，把五名船员（包括那个该死的了望哨）拉在了岸上。这些自信的船员们大概以为破晓号很快就能结束战斗来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往断崖上爬。不料战斗倒是结束的快，逃走的却是破晓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