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们衷心地恳求您整肃现在在印度洋海域上猖獗的海盗行为。来自西班牙的商船总是受到海盗的严重骚扰,沿岸每一个城镇的安全都受到威胁。海盗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任何一个殖民点进行掠夺。他们甚至还自诩为‘海上和陆地之王’。”——哥伦比亚居民呈请腓力二世的请求
第一章 西班牙黄金的诱惑
1521年8月,西班牙重兵压境,科尔特斯率军猛攻墨西哥首都特诺奇蒂特兰城(今墨西哥城),阿兹特克族的印第安人民在考特莫克的领导下,为保卫自己的首都进行了英勇战斗。最终,阿兹特克族覆灭,西班牙军队攻下墨西哥。科尔特斯派出三艘小型帆船,上面满载着金银、玉器、华服、头饰等各种战利品,迫不及待地向远在千里之外的国王——查理五世带去他胜利的好消息。
然而,这三艘船永远也没有到达它的目的地。船在亚述尔群岛海域附近遭遇了让·弗勒里的六艘法国海盗船夹击。其中有两艘船被海盗洗劫一空,马德里没能分享到科尔特斯送来的战利品。欧洲的海盗也第一次尝到了来自美洲黄金的甜头。在欧洲大陆还没有完全沉浸在新大陆的巨大财富之前,只有很少一部分水手勇于远渡重洋来到新大陆。这些强壮的水手放浪不羁,在这片茂密的热带海岸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做生意。或者说得明白一点儿:抢劫。
第一次浪潮:胡格诺派海盗
弗勒里抢走阿兹特克珍宝的行为属于合法的战争行为,但是西班牙人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海上抢劫不属于军事行为,而是海上犯罪。所以当弗勒里在1527年10月不幸被俘后,没有被当作战俘交换而是被西班牙以海盗的罪名处死。
西班牙和法国在1494~1529年间几次交战,为此像弗勒里一样的海盗成为合法的武装民船。1519年,19岁的查理五世被加冕为神圣罗马**。加上他已经是西班牙国王和荷兰公爵,查理五世的领地已经将法国团团包围。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法国海盗开始在大西洋沿岸活动。很快,这些法国海盗蔓延到波多黎各和圣多明戈的海域,他们在这一带海岸线上获得补给。
与小岛的非法贸易
加勒比海上许多没有被西班牙人占领和居住的小岛,许多大定居点的人数也随着墨西哥巨大财富的诱惑而不断减少。小岛的上的人为了生存只能与法国海盗进行贸易往来。实际上,他们还很喜欢这些法国海盗,而西班牙人只能给他们带来殖民和占领。
渐渐地,这种秘密的交往盛行起来,尤其在1529年8月法、西两国恢复和平之后。尽管西班牙一再声明不允许法国船只不断来往于美洲大陆,但法国人对声明置若罔闻。西班牙和法国之间又平添了新的仇恨,这就是,对走私贸易的控制。
西班牙皇室声明任何出入新大陆的外国船只至少是非法入侵罪,如果这些船上载有美洲的货物则是走私罪,而任何抵抗国王官员的行为都被认为是海盗的作为,将处以死刑。但是这种苛刻的政策在西班牙属美洲殖民地根本无法贯彻,因为那里的情况十分复杂。1535年巴黎与马德里的关系再次恶化。法国海盗再次袭击往返西班牙的船只,尤其是那些从秘鲁返航的满载珍宝的船只。
法国海盗的这种行为使西班牙跨大西洋贸易陷于瘫痪。西班牙立即组成护航船队保障海外贸易。开往海外的船只会在塞维利亚和卡蒂兹集结,然后一直往南被护航到加那利群岛。返航的船只则会在圣多明戈汇合,途经佛罗里达海峡,再被护送回西班牙。虽然这种方法保证了船只的安全,却造成了西班牙的通货膨胀。这种情况下,外国船只的走私业不断繁荣发展,尽收渔翁之利。
(卡蒂兹是西班牙当时的南部港口,是大西洋航海中的重要一站。1587年英国海盗德雷克率领舰船奇袭该港。1527年,法国海盗让·弗勒里袭击西班牙运金船失败。弗勒里和他的150名船员被当众绞死。)
波多黎各的入侵者
1538年6月,法国和西班牙签订的尼斯休战协议并没有使双方缓和对彼此的敌意。两年后,一伙法国海盗在波多黎各的圣赫尔曼附近海域登陆,并且攻陷了该城。这种“侵略”行径更加坚定了西班牙政府的信念,西班牙一直认为所有外国武装民船根本不是光荣的战士,而是一群可恶的海盗。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会破坏自己许下的诺言。
1542年,法国和西班牙爆发全面战争。1543年2月,西班牙在西印度群岛赢得了一场战争。虽然西班牙取得了胜利,但是圣赫尔曼的居民仍然害怕回到自己的家园,他们宁愿在内陆定居,这样可以远离那些入侵者的来犯。果真,当年六月份,法国的海盗在罗伯特·瓦尔的带领下再次袭击了委内瑞拉的一个小岛,洗劫一空后才离开。此后,海盗频繁骚扰美洲各海岸,使定居点的人民生活苦不堪言。
袭击和交易
这种专横的掠夺行为一直持续到1544年9月,当时西班牙和法国签订了克雷**约,双方的紧张关系总算告一段落。然而,第二年,古巴和波多黎各一带仍然受到海盗的骚扰。当时有五艘海盗船和一艘补给船袭击了哥伦比亚的某个海岸。这些海盗虽然制服了前来阻击的西班牙船只,但是仍然无法顺利登岸。他们不得不和岸上的居民进行交易,卖给他们70名奴隶。这种处在强势地位上的“****”在当时的海盗之间十分流行。因为这种交易能够保证两者间的合作,防止突然爆发的反抗,而且还能给当地的西班牙官员与海盗进行谈判的借口。
报复性的袭击
西班牙人最终诉诸非法的行为打击法国海盗的活动。西班牙与法国官方宣布停止战争后,法国海盗让·阿方斯载着一批战利品航行至拉罗谢勒一带,遭到佩德罗·梅嫩德斯率领的一支船队的报复。梅嫩德斯和所有的海盗一样勇猛,很快就收回了属于西班牙的战利品。他登上让·阿方斯的海盗船将船上的所有船员和他们的指挥官全部杀死。
多年来,加勒比海地区的船只在航行中时常会遇上海盗。西班牙政府决定即使不是战争状态,但仍然坚持使用战时的护航措施。海盗促使西班牙政府采用铁甲舰,这个决定对整个西班牙王国起到了深远的影响。
1552年4月新的战争爆发。1553年4月29日,八艘海盗船和一艘军需船打败了圣多明戈北岸蒙特克里斯蒂陆地上的军队。城里的西班牙定居者根本无力抵抗八百多人的入侵队伍,而且其中一半以上都是火绳枪兵。对新世界而言当时的武器很昂贵,他们无法获得足够的武器作战。第二年古巴的圣地亚哥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海盗攻占。
哈瓦那的法国人
另外一次大型的袭击事件发生在1555年7月10日。那天,法国的海盗船出现在哈瓦那,几十人登上了陆地。雅克·德舍雷什带领他的手下从后面包抄,拿下哈瓦那的**阵地,所有的守城士兵都向海盗投降。
德舍雷什曾经因为在坦纳利佛俘获过葡萄牙船只,并把38名船员扔下大海而声名大噪。他在哈瓦那期间,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西班牙总督安古洛在午夜时分发动了一次偷袭,跟随他起义的有35名西班牙人,220名黑人和80名志愿加入的印第安人。结果偷袭失败,海盗惊慌失措,将所有起义者杀害。
第二天早上,德舍雷什把许多起义者的尸体倒挂在城市的显眼处,以此警告那些想再次起义的人不要轻举妄动。8月5日,德舍雷什率领的海盗离开了哈瓦那,带走了他们俘获的12门**。两个月后,16艘法国船只来到了哈瓦那,他们在港口里停留,征收粮草并搜刮到许多战利品——哈瓦那的人民在德舍雷什离开后不敢进行任何反抗。
1559年,法国海盗在让-马丁·科特和让·邦当的指挥下来到哥伦比亚的圣马达。他们遭到了印安人的反抗,但是终因寡不敌众,当地人抵抗失败。法国海盗派出300名火枪手上岸轻易地打败了几十个持有弓箭的抵抗者。他们掠夺战利品,**了四千比索。
(哈瓦那港是前往塞维利亚的运宝船的集散地。被护航的船只在普埃尔托贝略装上黄金后,开往喀他赫纳海港再装上珍宝驶到哈瓦那。在那里,这些船只与满载着墨西哥黄金的船会合。所有的船只在哈瓦那整装待发,航行到亚述尔群岛后受到护航船只的保护。)
海盗不受条约限制
科特和让·邦当不知道西班牙与法国之间的战争早在他们袭击圣马达的八天前就结束了,腓力二世和亨利二世又签订了新的停战协议。
这两个***国家签订的协议并没有使胡格诺海盗的行为有任何收敛。当时法国国内宗教问题的纷争已经严重危及到国家的统一,此时亨利二世又突然死于马背长矛的打斗,法国的中央统治被进一步削弱。法国的海盗更加各行其是。
西班牙则是***的拥护者,有些狂热的***徒成为走私者、海盗,以发泄对胡格诺教的不满和愤恨。1561年,西班牙海盗攻陷了墨西哥的坎佩切湾和洪都拉斯北面的几个港口。他们俘获了30名法国海盗,把其中信仰胡格诺教的海盗处决,其他人被送往危地马拉服刑。在其他地方,却有三艘西班牙船遭到法国海盗的搜掠抢劫,其中有一艘是前往洪都拉斯的两百吨级商船——圣玛利亚号。
佛罗里达殖民地
1562年4月30日的拂晓时分,来自勒阿夫尔的一支远征船队出现在佛罗里达海岸。为了阻碍西班牙的美洲贸易航道,法国人想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性据点。在让·里博的率领下,150名胡格诺教徒乘坐三艘大船一直向北美洲大陆腹地挺进,直到今天的南卡罗来纳州,建立了一个据点。里博于6月11日离开南卡,并留下阿尔贝·德拉皮埃里奥上校和几十名志愿者。里博保证他会在六个月内回到这里并增派援军。
然而,等他回到法国才发现,此时国内正在进行***与胡格诺教之间的宗教斗争,他没能信守诺言。这场长达36年的宗教斗争耗尽了胡格诺教海盗所有的扩张热情。
直到1564年里博的部下勒内·德洛多尼埃才带领三百名胡格诺教定居者分乘三艘船再次来到佛罗里达。他们在今天的佛罗里达州东北部港市杰克逊维尔建立起卡罗琳要塞。他们在这里生活十分艰苦,时常受到海盗的骚扰,还要忍受疾病和饥荒的侵袭。
里博本人直到1565年8月28日才来到新的殖民定居点。这次,他带来了六百多名定居者和在途中截获的西班牙船只上的战利品。然而,死神正在向定居点的人民走近。些时西班牙已经派出一支舰队,由佩德罗·梅嫩德斯率领。这支舰队直逼法国人的锚地,砍断锚地上所有的缆绳。西班牙舰队的旗舰和另外四艘船从圣奥古斯汀的港口登陆,其他两艘船前往圣多明戈运送骑兵作战。梅嫩德斯亲自带领400人向卡罗琳要塞进发。此时,里博带领大部分部队离开要塞,希望能从海上包抄西班牙舰队并捣毁西班牙的基地。由于卡罗琳要塞几乎没有防卫能力,四天后,西班牙人攻陷该地。梅嫩德斯屠杀了112名定居者,掳掠妇女、儿童70名。有60名幸免于难的人设法逃回了法国,其中有里博的儿子雅克和部下德洛多尼埃。
梅嫩德斯攻陷要塞后,将其改名为“圣玛特奥”要塞,并驻扎了300人的部队。回到圣奥古斯汀后,梅嫩德斯得知里博带领的法国船只遭遇了风暴,没能捣毁西班牙基地,正在经受缺食少水的痛苦。西班牙舰队趁机将其一举拿下,里博和两百名士兵于10月10日向西班牙舰队投降。他们在被今人称作马坦萨斯(即:杀戮之地)的地方被西班牙人割喉而死。
10月30日,梅嫩德斯结束战斗,带领三艘船和大部分船员驶往哈瓦那,只留下小部分部队驻守在佛罗里达。接下来,他在海上又发现150名法国幸存者,这些人向西班牙投降后被送往哈瓦那。(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俘虏在船上哗变,将梅嫩德斯的旗舰驶向丹麦。)
半个多世纪以来,西班牙人一直认为海盗像魔鬼一般的可怕,因此才有梅嫩德斯对法国海盗的残忍**。两年半以后,法国加斯科涅海盗多米尼克·德古尔格偷袭了西班牙舰队留在圣玛特奥要塞的船只,西班牙指挥官德比利亚罗埃尔试图突围,未果。多米尼克·德古尔格将所有战俘杀害,以报里博和所有船员被割喉之仇。